次日早晨，明子和我走在客栈外的街道上，天气一如既往的晴朗，一如既往的清凉。
“我们还是不要去酒馆了吧，那几个被你吓跑的人跟那个痞子的关系不错，估计把这件事跟那个叫做敦克的一讲，我们再过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他们的关系似乎也不错，我也不想受气了。”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虽然我们的实力可以保证我们不受伤害，但是就好比老鼠屎，掉不到锅里，闻着它的味道还是挺恶心的。
“我也不想了，那地方总觉得怪怪的，可能是太挨得近西区了吧。要不先去教堂里头走走，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发现。萨斯爷爷去世的时候你不觉得那个牧师有一点可疑么？”
“是的，但是他的动作和神态又不像是装的……”
我们说着沿着街道继续向东边走，这座城市的教堂在东侧，远远的看见房屋顶端露出的教堂的塔尖，还有清晨的日光，照亮夜晚留下的影子。城里的人大多以经商为生，除了去城口接货的人和已经进城的外来者，街上再没有其他的人，若不是地上残留的酒水和垃圾，根本看不出昨晚城东有一场彻夜的狂欢。
“嘿嘿嘿……来一杯啊……”
呃，还有一些人直接醉倒在街上了。
跨过这个躺在路中央的醉汉的身子，我们继续向着教堂方向走去。
城东是昨晚狂欢的集中地点，按理来说越往城东走狂欢的痕迹就应当更加明显，但是当我们走近了教堂，一切的狂欢，一切的放纵，一切的**，如同画上了一根线一般，戛然消失，宛如雪花遇到的了烈火。
教堂的门是开着的，和镇子上的教堂不同的是，哥克城里的教堂明显壮观上不少，黑木制成的厚重的木门，两侧的石壁上雕刻着九贤者的人像。
九贤者，按凯特老爷子所说，是神明卡米来到卡兰德大陆创造的人类中与卡米关系最好的九位贤者，在卡米即将动身前往海的另一头之际，祂将生命、光明、时空、火焰、狂风、流水、雷电、土石、树木九钟力量教授给了他们，如今除了光明法术得以通过光教的传承保存，前三种法术中的另外两种已经消失不见。而在如今的力量划分中，上阶九界之上，唯有贤者，奥历一千三百三十四年以来，算上古历的时间，出现的贤者不过五十来人。
踏进教堂，今天不是礼拜的日子，但是教堂大厅的座位上依旧有人坐着，同样穿着亚麻色的长袍，看身上的服饰应该是一位牧师，就像我们在萨斯那里看到的那样，低着头，应该是在礼拜。
我和明子走到他在的那一排座位坐下，毕竟我们是来打探关于瘟疫的事情的，总要有个机会跟人说话不是。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牧师从祈祷中惊醒，转过头看着我们，上下看了一眼我们的服饰。
我们也看清了他的脸，三四十岁左右，脸上的胡渣子已经有些长了，明显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刮，眼睛下头挂着浓厚的黑眼圈，看样子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睡过觉了，长袍前面沾着污渍，领口部分已经被油污染成深黄。
“很高兴遇见你们，小伙子们~”他的声音很稳健，但也透露着疲惫。
和陌生人打交道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更何况昨天的事情。我看了一眼明子，示意他上。
回复我的是明子的一个白眼。
……
“额——早上好，我叫明子，姓黄。有几个问题我能问一下先生么？”明子坐到牧师的身边，我站在明子旁边看着。
“我的名字是尼尔，请便。”
“这样的，我们是从城外来的，我们的镇子里发生了瘟疫，昨天听守城的卫兵说城西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牧师同时也有救治病人的职责，所以我们来教堂里头碰一下运气。”
尼尔牧师听罢明子的话，强打起精神的脸瞬间萎靡了下去，偏过头，避开明子的目光，眼睛低垂，睫毛颤动着。
“如果您实在——”
“算了，是这样的……”牧师打断了明子的话，“……你说的是，牧师的职责……救治……‘有罪的人需要赎罪，贤者便是世人向远方的神明赎罪的使者……当黑暗来临，贤者便是火烛，点亮黑暗指引迷途之人’，这是圣言中的话。
这次瘟疫——以我的判断——不是神明对世人罪恶的惩罚，是魔鬼对世人灵魂的贪婪导致的，失明的现象第一次出现是在上个月，接着半个月前又有了几例，我被委派去救助生病的人们，五百三四十人中有四百七十五人是在夜晚中失去了光明，这不是神明会对世人降下的惩罚——是恶魔！魔鬼！”
尼尔突然停顿了下来，声音在宽阔的教堂中回响。接着说道
“而在白天失明的人，有数十人在午间恢复了。”
……
告别尼尔牧师后，我跟着明子走出了教堂：“明子你怎么看？”
“本来指望着搞清楚，结果越来越迷了，我现在只想快点到学院，看看他们的图书馆里头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吧啊……我怎么感觉有一点兴奋？”
“巧了，我也是。”
“今天就出城吧，我很好奇这里的学校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对了，叶枚你说你想去当老师，你打算叫什么？我觉得人家看你这么小会不会聘你还是个问题。”
我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明子。
“所以说没文化害死人，凯特老爷子家里的书你是不是一年以来没看过一本，上头有一本就是介绍圣弗兰的，那里只要经过校长和校董事的同意，谁都可以当老师的，而且我看这个世界的数学还停留在小学的水平，我去提高一下他们上游学科水平，不行啊？而且高中三年了，我早就想站在台上虐一虐人了。”
说着，嘴角勾出一丝阴险的笑。
2016.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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